下次下次3
六
第五人格IVL联赛的日程一直很紧凑，在一起后，鱼生和低保也没有很多相处的时间。
大部分还是在山羊雕塑下的长凳上，脚边围着喵喵叫的糯糯。
这个时候，鱼生大概率会扣着低保的手。没什么事做的时候，鱼生就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捏着玩，也能玩很久。
低保就支着下巴笑眯眯的看他。
“你中午吃的什么呀。”鱼生说。
“你问第二次了。”低保好笑道。
“那你晚上吃什么呀？”鱼生抬头。
低保摇摇他的手，“阿姨还没做呢，我怎么知道。陈彦旭，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，你不对劲。”
鱼生拉着低保的手抵在唇边，轻轻蹭了一下，低声说：“我想跟你一起吃饭。”
鱼生害羞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，低保却听懂了，他悄悄红了耳朵。
“以后...以后可以吧。”低保小声说。
“那以后，我们给糯糯买一个很高很大的猫爬架吧。”鱼生脚尖轻轻蹭狸花猫的尾巴，机警的小猫尾巴一甩，回头咬住鱼生的鞋子。
“好啊，要三层的那种。”低保竖起三根手指头，很乖的说。
鱼生忍不住笑了起来，他把两条长腿叉开，拉着低保让他坐在自己怀里，下巴放在低保肩头。
“那时候你会比我高吗？”
“你什么意思！“低保挠鱼生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，“我现在就比你高好不好！”
鱼生转头亲他气鼓鼓的脸颊，煽风点火道，“真的吗？半年都没长过身高的微博战队知名选手弟弟弟？”
低保张牙舞爪的就要站起来当场和鱼生比一比究竟是谁比较高。鱼生笑出了声，紧紧箍住低保不让他挣扎起来，低保几次反抗无效，最后只能被鱼生抱在怀里，两人脸贴着脸。
“好想和你住在一起啊。”鱼生在低保耳边叹息一样的说。
低保静了片刻，轻声说：“明年，明年你就18岁了。”
鱼生转过头，看着低保。平时狗里狗气的男孩子，脸都红透了，垂着眼睛不敢看鱼生。
“给我过18岁生日好吗？”鱼生问。
低保凑过来，亲他一下，小声道：“每一个生日都给你过。”
尽管陈彦旭成年以后，所收到的评价大多数是理智、冷静、不近人情。但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，曾经干过一件非常出格、非常疯狂的事。
他17岁那年的中秋，ZQ和微博一齐挺进季后赛，备战吃紧，低保不能回杭州和家人团圆，这也是他第一个没有跟家人一起过的中秋节。
那天晚上，鱼生请假和低保约会，躲在低保的寝室看电影。两人陷在柔软的被褥里，肩并着肩，鱼生牵着低保的手，低保的小腿微微的蜷起，靠在鱼生大腿上。
电影是《头号玩家》，两个人都看过又都很喜欢的一部片子。最激动人心的高达大战哥斯拉上演时，低保突然把视线转到了鱼生身上。
“鱼生，其实我很害怕。”他说。
“怎么了？”鱼生打趣道，“难道其实你是哥斯拉粉丝。”
低保很勉强的翘了一下嘴角，眼睛里是无法掩饰的紧张和不安。鱼生握紧了他的手，说：“想家了吗。”
低保摇摇头，他垂下眼睛，“鱼生，我害怕自己会输。”
鱼生顿了片刻，轻喘口气，附身过去环抱住低保，“输赢是很常见的事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低保闭紧了眼睛，声音很紧的说，“我也跟自己说，没关系，总有输赢，可是我现在有时候会害怕上台，害怕会辜负大家的期望。其实我不害怕输，你知道吗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鱼生抱紧了他。
“每次我们输掉，大家都很难过还来安慰我的时候，其实我心里都非常难受，最难受，比输掉还难受。”
鱼生松开他一点，轻轻吻他的眼睛，感觉到低保的眼皮在微微发抖。
“我带你出去玩吧。”鱼生说。
“啊？”
“走吧，我们去看月亮。”
鱼生偷偷拿了车钥匙，拉低保一起，一路往南，向山区驶去。
坐上车的时候，低保大笑着问他，你有驾照吗？
鱼生挑挑眉，反问，你觉得呢？
低保把车窗开到最大，鱼生一脚油门踩下去，风猛烈的灌进来，吹起低保的头发。
凌晨的公路，车很少，每一辆都是飞速而过，每一辆都搭载着一个亡命天涯的故事。
鱼生在隧道里高速穿梭，暖橙色的灯光连成一条蜿蜒的、看不见尽头的线。低保在呼啸的风声中听到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。
“你害怕吗？”鱼生的声音很冷静。
“不怕！”低保口干舌燥，但他很大声的回答。
鱼生笑了一下，攥紧了方向盘。
驶出隧道的时候，他们第一眼都看到了天边的月亮。
明亮、皎洁、温柔，亘古不变。
车速渐渐慢下来，鱼生又一次牵住了低保的手。
很凉很凉，但很干燥。
车里响起了音乐声。
“你问风为什么托着候鸟飞翔 却又吹的让他慌张
你问雨为什么滋养万物生长 却也湿透他的衣裳”
低保很淡很淡的笑了一下，他转过头，看着鱼生，温柔的说：“陈彦旭，我喜欢你。”
鱼生轻声说，“我也是。”
陈彦旭看着杨乐，觉得他和自己印象里的样子，并没有什么分别。
十多年了啊，他怎么还是这样。
还是陈彦旭只看一眼，就心动的不知该怎么办的模样。
相顾无言片刻，低保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，没有半分客气的礼貌和疏远，温和、腼腆、还有一点害羞。
“这几年你在国外，过的好吗？”
你问他为什么亲吻他的伤疤
却又不能带他回家
你问我为什么还是不敢放下
明知听不到回答
（《无问》毛不易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