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绿

喜欢你 那微笑的眼睛

连日落也看作唇印

 

 

一

 

周五是一周中唯一没有晚自习的一天，下午五点四十，上完最后一节课就可以放学回家了，学生们洪水一样涌出校门，女孩子们开开心心的挽手去逛校门口的书店文具店，男生则三五成群的商量去网吧爽一个小时再回家。

“杨哥，来不来啊！”满脸青春痘的男生微抬着下巴，嘴里叼着棒棒糖，装作在抽烟的样子，觉得自己很酷。“等你上分啊！”

杨乐慢吞吞的把卷子塞进书包，头也不抬的拒绝道：“不去，我今晚有事。“

“又是你的直播啊。”青春痘阴阳怪气的说，“有没有富婆给你送法拉利？”

“滚蛋，法拉利撞死你。”杨乐一抬腿踢青春痘屁股上，“再贫下礼拜不给你抄作业。”

“别别别，”青春痘一下怂了，“我杨哥文武双全，游戏打得好还能给我抄作业，杨哥牛逼！”

杨乐看他欠儿欠儿的劲，没忍住上手又抽了这小子一下，书包一背，独自往公交车站走去。

正在等车的时候，手机响了，他心里一动，有些期待的拿出来解锁屏幕。

果然是鱼生。

比他还要小一岁的男孩发来一张很可爱的猫咪打滚表情包，问道：“你放学了吗，我都和别人solo好几场了”

少年的声音冷冷清清，带着一点不自知的埋怨和撒娇，听的杨乐心里一软。

“马上就来。”他默默打字，“十分钟后虐到你跪下叫哥哥。”

 

昏迹鱼生和给点低保吧，第五人格最受瞩目的一对少年屠皇，游戏风格都是敢打敢拼，追击凶猛，以及......后期迷茫。

鱼生是完全打不了逆风局，稍有失误就会被对手抓住穷追猛打，而他自己的状态也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。

至于低保，就是单纯的迷茫了。游戏开始，在挂上第一个人以后，他似乎总是忍不住想去看看远处的风景，守尸是不可能守尸的，这辈子都不可能守尸的。

 

而两个少年友情的起点，比粉丝路人们以为的，还要早一点。

深渊二之前，还在屠榜吊车尾的鱼生，热衷于找人自定义练习追击能力。某一个深夜，在和朋友solo了几局之后，他突然发现观战位上默默的蹲着个人。

“？”他有点莫名其妙，“这谁啊。”

“嘿嘿，是一个很牛逼的屠皇哦，杰克打得超级帅！”朋友有点小得意的说，“我勾搭来的，可以指导你一下。”

噔噔噔，鱼生头上冒出三个闪亮的问号。

？？？还有人可以指导我？

来来来，鱼生迅速把上面的“低保不想要五三”拉下来，自己跳上去。

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牛逼。

 

红教堂，四号机，经典过板雾刃破香，杰克一个帅气的蓄力旋转大嘴巴子，三瓶香水的调香师，卒。

出来一看牵制时长：28s。

这就是调香师的心动三十秒。

 

调香默默的打了六个句号：。。。。。。

低保不想要五三：没事，位置不好

 

鱼生噗嗤笑了起来，他的好胜心被激起，申请调换位置，掏出了自己心爱的小番茄。

军工厂，小木屋，魔术师拉点到四合，经典抽刀，大房分身卡位，翻窗经典闪现震慑。

 

魔术：。。。。。。

低保不想要五三：很帅！

 

魔术：？？？你们欺负我

魔术：不玩了！

 

队伍解散，鱼生笑了两声，点开战绩想加低保好友，然后惊讶的发现，好友申请列表上已经有小红点了。

 

鱼生通过好友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。低保看着游戏内的对话框，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第一句话。

——单练吗？

低保一愣，还没来得及打字，一串神秘数字已经发了过来。

——tt吗

低保忍不住笑了，一个有点臭屁有点傲娇的火柴小人，头上顶着“鱼生”两个字，出现在他的脑海里，蹦蹦哒哒的比划着要和他单挑。

——好啊～

 

鱼生和低保携手征服第五宇宙的旅程，就这样开始了。

 

 

 

二

 

深秋，天气已经有点冷了。低保跳下公交，把口罩拉起来，手缩进校服袖口里，捏着手机调整音量。

“喂？听到吗。”少年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来，蓝牙耳机的音质很好，鱼生好像就在他耳边说话，低保缩缩脖子，哼了一声。

“低——保——，你怎么这么慢。”鱼生语气很凶。

“我刚下公交车，还没到家就给你打语音了。”低保有点无奈的说，“你还要怎样啊小少爷？”

鱼生沉默，片刻后，清清嗓子才说，“那我等你这么久。”

小火柴人又出现了，不过现在已经是蓝头发戴眼镜的小团子了，嘴角撇着，委委屈屈的用脚踢地。

脑补着Q版鱼生小人，听着耳机里他轻浅的呼吸，低保哪还有话可说，只能叹口气：“晚上连麦打排位，好吗？”

“嗯？”少年一下来了精神，又马上警觉的说：“你晚上不是要直播的吗？直播怎么连麦。”

低保脱口而出：“直播哪有你重要。”

鱼生不说话了，两个人都沉默着，低保踢踢踏踏的往家走，踩在掉落的枯叶上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“你赶紧回家吃饭，不自定义了。”鱼生语气还有点不自然，“7点一起排位。”

“嗯。”低保应了一声。

“我挂了。”鱼生说完，不等低保反应，干脆的挂断电话。

低保无奈的笑了一下，收起手机，加快了回家的脚步。

 

鱼生比低保小一岁。刚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，低保还有点吃惊，毕竟鱼生总是表现的沉默寡言，两个人刚一起打游戏的时候，他一晚上都不说几句话，很凶的追击，很凶的放技能，很凶的投降。

后来...后来才发现对方高冷外表下的孩子气。

喜欢吃薯片，晚上tt连麦的时候会有咔擦咔擦的声音。喜欢看少女漫，会在排队等待的时候搜新番信息然后发出“嘿嘿嘿”的笑声。熬夜追番，一言不合就在凌晨给低保发一大堆截图问他感不感动。不喜欢被鸽，低保迟到的话会触发隐藏任务：如何哄你的小朋友开心。

 

其实也很好哄，只要答应他一起玩游戏就好了。

 

对此，低保很无奈。因为要上学的关系，他并不能时时在线，偶尔有大块的自由时间，还答应了粉丝要直播，毕竟群里天天有人问弟弟今天能播吗？

低保，知名老鸽子，不鸽鱼生，就只能鸽水友了。

 

7点，低保准时进入tt，发现鱼生已经进入游戏了。

“哇，你今天秒排啊。”低保发出羡慕的声音。

“哼。”鱼生冷酷嘲讽，“这是对勤奋的人的奖励。”他话锋一转，“谁像你天天要人等。”

低保有点好笑的亏他，“你也太记仇了吧弟弟。”

鱼生果然炸毛了，“说话不算话的人才是弟弟！”

低保赶紧安抚，免得他真生气了，“好好好都是我的错，你认真打排位呀，不要掉分了。”

鱼生恶狠狠戳屏幕，不说话了。

低保也排到了，他点击屏幕进行bp，轻轻叹口气，想起他们第一次吵架，就是因为低保鸽掉了鱼生。

小孩记到现在。

 

一起玩过一段时间以后，两个人形成了不必明说的默契。低保放学回家一上线，鱼生肯定在，深夜做完作业想放松一下的时候，tt里也肯定有人。

有时候，写卷子写的无聊，他还会挂在tt或者鱼生的直播间，听他碎碎念，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。
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鱼生霸道的占据了他所有空闲时间。开始只是在第五人格内，后来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后，连上课间隙都在见缝插针的掰头。

低保喜欢跟鱼生说自己在学校鸡毛蒜皮的小事。他长得好看，游戏也打得好，性格狗里狗气的男生女生都喜欢和他一起玩，同学听说他在直播还会星星眼。

一开始提起这些低保总是一副欠嗖嗖的显摆语气，只是鱼生经常在听说他要和同学出去玩后沉默。低保只当对方是保送学霸对快乐学渣的羡慕（？）之情。

直到某个周五，低保鸽掉了和鱼生的连麦排位约定，和同学去看聚会唱k以后，晚上归家突然发现，鱼生拉黑了自己。

低保：？？？

他默默点开第五人格，幸好对方还保留了自己的游戏好友。低保松了口气，进入加密的tt房间，鱼生果然在线。

“咳咳咳。”他做作的清了清嗓子。

鱼生没有说话。

“诶——呀，”低保拉长声音，喝了点果酒，他语气晕晕软软的，“鱼生真的生气了呀，我错了，真的错了。你原谅我一次吧！”

鱼生哼了一声，还是不说话。

预感到少年这次可能是真的不太好哄了，低保抠了抠脸，突然说：“我们视频好不好？”

千里之外正愤怒拉锯的小丑意外撞墙了。

“我们还没有视频过呢。”低保又开口了，又轻又软，“鱼生你长什么样呀，我都不知道。”

 

拉黑的微信，又加回来了。

低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视讯申请，有些紧张的攥了攥袖口，他轻手轻脚的关上卧室门，带好耳机，摁下了同意键。

首先出现在镜头里的是一张床，蓬松的淡蓝色被子乱七八遭滚成一团，瘦削的少年穿着深蓝色家居服，臭着脸，抿着嘴，撇下眼故意不看镜头。

低保嘴边浮起淡淡笑意，没想到冷酷四杀的鱼生，长着一张隽秀的脸。

他咳嗽一声，有点紧张的打招呼：“你好呀～”

鱼生抬头，清秀的眼睛瞪大了看着手机，刘海乱蓬蓬的散着，脸颊鼓起来，有点气的说：“好什么呀。”

好孩子气呀，低保憋着不笑，故意道：“鱼生，你好白呀。”

鱼生眼睛微微眯了一下，立刻又睁大了，和他平时沉默寡言猜不透的表现完全不同，此时的鱼生在想什么，几乎可以一眼看穿。

他有点紧张，也有点害羞，想把手机拿进仔细看看低保，又不太好意思，只能努力睁大眼睛，干巴巴的说，“我叫陈彦旭，真名。”

低保笑起来，眼睛弯弯，“我叫杨乐。”

一时间没有人说话，两个傻子对着手机大眼瞪小眼，鱼生趁机仔细看了看低保的样子。

他好瘦呀……眼睛好好看，也是近视眼吗为什么眯着呢，头发真长，我要是也这么长会不会像日本牛【哔——】...

低保噗嗤笑了，鱼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起来，露出不怎么整齐的牙，他意识到以后，又立刻抿起嘴，不给低保看了。

“怎么啦？”低保看到他的表情变化，奇怪的问。

鱼生不好意思的说：“我牙不齐...笑起来很奇怪。”他顿了一下，又补充：“很丑。”

“没有呀。”低保软软的说，“你有一颗小虎牙，”他用食指顶自己左侧的牙，“在这里，很可爱。”

鱼生一脸不敢苟同，怀疑的看着镜头。

“真的！”低保来劲儿了，他起哄：“超可爱的！”

鱼生撇撇嘴，不说话。

看到对方脸上如此生动的表情，低保心里都胀满了，愈发开心的说，“你笑一下嘛，”他像狗里狗气的小流氓，“陈彦旭笑一下嘛！我想看你的小虎牙！”

鱼生愣住了，他不知所措的举着手机，看起来有种和长相全不相符的柔软和可爱。

低保凑近镜头，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屏幕上鱼生嘴巴的位置，“我真的想看，陈彦旭。”

鱼生微微抿嘴，然后张嘴，咬了咬下唇，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有点不自然的微笑。

低保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，露出一口白牙，他伸出舌尖，舔了舔自己的牙。

“你的虎牙就是这颗。”他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，轻声说：“不丑，很......可爱。”

鱼生鼻腔里哼了一声，耳朵慢慢红了。

屏幕上，低保的眼睛闪闪发亮。

“陈彦旭，你超可爱。”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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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久以前就想写的鱼圆圆，也写了很久，改了很多次找手感。

再不发大概率就要坑在草稿箱了。